具身传播 | 新传理论61
学术博客 2020-09-02 0 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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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今年6月2日,“具身传播”研讨会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来自人大、复旦等高校的学者分享了关于“具身传播”的研究成果,刘海龙老师等也曾发表多篇论文进行讨论。“具身传播”会成为相关院校考点吗?你对这一概念了解多少呢?一起来看一下吧!

具身性与具身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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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身性(embodiment),是指人类认知的诸多特征都在诸多方面为人类的生物学意义上的“身体组织”所塑造,而不是某种与身体绝缘的笛卡尔式的精神实体的衍生物。这是认知哲学领域的一个概念,广泛应用于心理学、伦理学、语言学等学科中。具身性源自法国哲学家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学,他认为:身体是在世界上存在的媒介物,拥有一个身体,对于一个生物来说,就是介入确定的环境、参与某些计划和继续置身于其中。

具身传播(embodiment communication),目前学界还没有一个较为明确的定义,可理解为将具身性引入传播与身体研究中而产生的传播类型。具身传播从属于传播与身体研究。

关于“身体”的传播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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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整个传播研究史,身体问题在传播研究中长期处于缺席状态。无论是经验学派、批判学派、技术学派,还是议程设置、沉默的螺旋、第三人效果等经典理论,抑或是对广播、电视、报纸乃至今天对互联网、智能终端的研究,所关注到的人,仅仅集中在传播效果、社会控制、传播角色等方面,很少关注到人的身体在场、缺席及其所内涵身体概念的层面。

总的看来,传播与身体问题的研究遗产,主要有以下几个:

(1)控制论一贯关注传播与身体的问题,例如维纳把社会和人也当作与机器系统具有相同运行逻辑的对象;总的趋势是以信息流的方式定义身体与机械体的交互。

(2)后人类主义从一个相当前沿的视角,实现了与新传媒技术的对接。在新技术环境下提出“具身传播”,一定程度上也是对后人类这种趋势的回应。

(3)麦克卢汉提出“媒介即人的延伸”、“延伸即人的截除”的观点,以身体尺度去想象、隐喻媒体,其理论核心是身体的感觉。

(4)在《对空言说》中,彼得斯总结了苏格拉底、奥古斯汀、洛克等人的传播身体观念;通过梳理人类传播观念中的身体问题史,为讨论传播中的身体问题提供了良好的历史语境。

还有当下的学者从媒介技术发展史的角度,以“身体参与传播活动的完整度”作为划分标准,将媒介形态分为:身体媒介、无身体媒介、身体化媒介和类身体媒介。

①身体媒介时期,人主要是通过动作、表情、口语等身体语言传递信息,媒介以生物学意义上的身体即肉体的形式存在,每一个个体就是一个独立的媒介。

②无身体媒介时期,纸质出版物、广播、电视等新媒介形态,以视觉、听觉符号代替了身体语言,传受双方的身体无需在场便可以实现信息传播。

③身体化媒介时期,人以节点形式,存在于微博、微信等整合媒介平台上,身体是“数字身体”,不具备实体形态,但发挥身体作为完整系统的功能。

④类身体媒介时期,人体内嵌入了技术设备,“技术身体”和机器人共同成为传播主体。

新技术环境下提出“具身传播”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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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身性传播研究面临困境

“具身性”和“离身性”是一对相对的概念。在几乎所有的传播与身体研究中,“离身”观念长期占据主流,几乎没有涉及具身性的传播与身体研究。

在当下,传播研究背后的离身观念遭遇了双重困境:一方面,既有的传播理论对新传媒技术及其传播实践的解释力明显不足;另一方面,由技术(可穿戴设备、虚拟现实场景、人机互动界面等)所激发的身体参与获得了足够的重视。

因此,将具身性引入传播研究,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解决目前基于离身观念的传播与身体研究面临的挑战。

(2)新技术召唤“身体”的回归

随着VR、AI等新技术普遍应用于传播领域,以及可穿戴设备等与人体的深入结合,后人类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身体”这一曾经被传播学研究忽略的概念被新技术召唤回归。媒介发展史可看作技术与身体纠缠的历史:人类先是追求将身体从传播实践中抽离,之后又怀念身体在传播活动中的卷入。在新技术的环境下,“身体”超越了生物学意义的规定,更像是一个具备自我调节和动态平衡能力的系统。

具身性的传播实践:以VR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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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具身性的视角理解虚拟现实(VR)中的传播与身体的关系,虚拟现实可以视为具身性的传播实践。

(1)镜像神经系统的发现与虚拟现实的技术模拟

20世纪80年代,神经科学家发现了镜像神经元,指出:人对某个动作的想象和观察,会自动激活大脑中相关的控制区域(即镜像神经元),进而执行这个动作。这揭示了身体对特定动作的想象、观察和大脑对特定动作的相应、执行,二者的神经联结处于大脑皮层同一区域。

镜像神经系统的发现,意味着可以把VR理解为一种具身现象:能在虚拟空间中获得身体“在场”的知觉体验,原因可能是镜像神经系统使我们能够通过“观察”和“想象”,把我们与物质世界交互过程中获得的知觉经验模拟到虚拟空间。当然,VR也可以重组物质世界里的既有场景或者直接再造全新的虚拟场景,通过镜像神经系统对动作观察-执行匹配的神经联结,形塑新的身体实践与知觉经验。

(2)具身性作为理解虚拟现实的整合视角

借助具身的视角,技术与身体之间的矛盾就表现为:一方面,身体介入世界的方式限制了我们对媒介技术之于身体关系的想象;另一方面,正是身体介入世界的方式决定了可以经由媒介技术获得近似于离身的感受。

VR在技术实践层面让我们暂时遗忘了身体,但是当我们一旦从身体的知觉能力出发去探索眼前这个虚拟的世界时,由现实世界揭示的身体意识又会限制我们对虚拟性的想象和体验。

参考资料

刘海龙.传播中的身体问题与传播研究的未来[J].国际新闻界,2018(2):37-46.

刘海龙、束开荣.具身性与传播研究的身体观念——知觉现象学与认知科学的视角[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80-89.

苏涛、彭兰.反思与展望:赛博格时代的传播图景——2018年新媒体研究综述[J],国际新闻界,2019(1):41-57.

刘明洋、王鸿坤.从”身体媒介”到”类身体媒介”的媒介伦理变迁[J].新闻记者,2019(5):75-85.

徐英瑾.具身性、认知语言学与人工智能伦理学[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6):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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